第二次工業革命後,人類越來越依賴機器。放眼現今廿一世紀初,每天睜開眼睛碰到的就是機器。小至咖啡機,大至自用汽車或集體運輸,不用說上班途經的建築地盤,滿地重型機器。
回到辦公室,第一時間把隨身筆記簿電腦打開(因為這早在這太平洋咖啡室吃早餐時講了很多個電話,沒暇無線寬頻上網看電郵),然後把重要文件傳真。凝望著電腦屏幕,百多個電郵還未打開閱讀。
我在發呆,我的天啊!難道這就是現代人生活?是哪雙無形的手逼我們走上這絕路!
我慌忙地逃去了高爾夫球場!
今天是平日,不太多人可以像我逃出來,真倒霉,球場剛選今天做維修工程。看進眼簾的,又是一台台將大蜘蛛的重金屬機器。在球道剪草,把果嶺壓平,在噴殺蟲劑,在灑水......震耳欲聾。
這一切,讓我想起我的高球好友。他在事業高峰期急流勇退,提早退休,移民去了泰國,從此不再返香港。那年我探訪他,住在他海邊偌大別墅,但只得地下一層,一扇窗也沒有,百份百開放式,廿四小時都是海風,下雨時只是把竹簾子放下,原始得像野人,寂籟像太虛。但卻有四個傭人全天候服侍他,其中一個健碩的是他的私人球僮。
衛星電視和電腦他倒是有齊的,他說還要監察一下那些城市人,執迷不悟為的是什麼?
來到這樂土,看著他過著三妻四妾的獨身生活,沒家庭算是什麼?
打完18洞,享受著他私人按摩師的古法泰式按摩。我的手機響,我錯按了喇叭鍵,聲音傳來:「劉先生,請問您上期的供樓款項存入銀行沒有?」
「哦!哦!我馬上回來!」我有些尷尬。
「我不是聽你說過你的樓早已供完了嗎?」朋友問。
「對對!不過我太太要換間大一些!」(完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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本文原登於《明報周刊》專欄〈高球型而尚〉,現經作者修訂重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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